刚入秋的季节,冷风萧瑟,落叶枯黄。
瑕云山中段部分,一大一小两个人影正艰难的向着山顶挪动着。
瑕云山陡峭险峻、高耸入云,便是悉知此方地理结构、山脉走势的猎人樵夫都很难在镜面般陡峭光滑的山壁上找出一条路来。
而此时的二人,虽是看着行进困难,但却也是脚踏实地的朝着山顶进发,并不算无路可走。
半晌,走在前面的那个看起来不过二十余岁的年轻人停下了脚步,却是已经发现同行的那人已经落在后面一大截了。
楚河深吸了一口气,驳杂的灵气随着动作被吸入腹腔,而后沿着大小脉络周转,待到灵气流入丹田之时已被分解吸收的一干二净。
虽然在“质”的层面上并没有太多明显的变化,但上在“量”的程度上面却已是甩了其余地方一大截了,瑕云山果真是个练气修行的好地方,这也更是证实了楚河的猜想,也让他那隐隐的期待抬高了一层。
正准备继续赶路,再回头,却发现那同伴依然落在后面,此时正有一口没一口的喘着气,看的楚河心惊胆战,生怕对方下一刻就断气了。
“喂,你到底行不行啊?”
最终,楚河还是开口了,不开口没办法,对方已经落后很多了,他在往上多走几步,再出问题的话就很难对对方实施救援了。
对方身形不过五尺有余,在楚河看来宛若孩童,全身披着一件黑灰色的脏乱长袍,就连面目都给遮蔽了,楚河认为对方那长到足以阻碍行动的古怪袍子是造成现在这番境地的元凶之一,不过对方说什么也不肯将之舍弃。
“哈......哈......废话......少说......”
她的语气不是很友好,但是声音却让楚河心中一动,楚河很难找到一个确切的词去形容这种声音,不过所谓的“歌声似磬韵还幽”大抵就是如此吧,那若有若无的喘气声更是让他别有一番遐想。
声音都如此动人心了,那面貌又该是如何呢?
摇了摇头,楚河并不知道对方掩在长袍下面的面貌,甚至是连她的名字都不曾得知,大概是六天前,他在瑕云山百里开外的泛江河岸遇到了对方,说是“遇到”,不如说是“捡到”更为确切一点。
那时他正在河岸打坐疗伤,忽见一人自上游飘至,本着死者入土为安的想法将之捞了上来,随后才发现对方虽是生息内敛、意识溃散,但跳动有力的心脏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
花费了一番力气将之救醒之后,楚河才得知,对方自称是架船游玩到此地的北方商人子女,在游玩的途中不慎落入水中,受惊之下连呼救都来不及就被急湍的泛江河水带走,所幸被楚河所救。
不过可能是在鬼门关走了个来回的缘故,她称是意识有些杂乱,就连带记忆都有些模糊起来,有些问题也支支吾吾的答不上来,虽是如此,楚河用观气之法看了下,意识杂乱这点倒是真的,作不得假,索性就当真的听。
不过古怪的是,对方自那之后就对他寸步不离,似是打定主意了要跟着他,联想到她的处境和经历,楚河倒也可以理解,再想到落仙山脉附近多盗匪,也不好让一个弱女子独自前行,故也就随了她的愿。
然而这就引发了另一个问题,对方似乎对他抱有很大程度的戒心,比如不曾透露姓名和那件似是黏在身上的长袍都证明了这点。
这本到也没什么,楚河已经打定主意将之带到泛江城就脱身离去,至于事情的缘由和其后的因果他是不打算去探究,对方刻意与他保持距离反倒是正合他意。
但谁能想到往泛江城去的山路糟了山灾,已经是不能通人了,绕路的话起码得返到泛江对岸去,这又是十多天的路程,再从泛江对岸到泛江城估计得要两三个月的时间了。
不说楚河耗不耗得起,就连对方都觉得太过离谱,坚决抗拒绕远路。
于是楚河只得按照原定的计划去赶路了。
他并没有要去泛江城的想法,起码不应该那么早去,他的目的一开始就是瑕云山,如果运气好真的在瑕云山有所发现的话那泛江城就可去可不去了,但如果依然一无所获的话,他就得通过泛江城朝着北方去寻觅了。
然后就成了现在这一局面,瑕云山路途艰险,甚至可以说是连路都没有,就连楚河这种修行中人都觉得走的艰难,但对方说什么也不让他帮忙,说要换路又坚决拒绝,搞得楚河十分头疼,想着要不干脆丢下不管得了。
就在楚河打着小心思的时候,对方却是已经缓过气来了。
“走吧,以这个速度估计还没到山顶就天黑了。”
听着对方有些不耐的声音,楚河扯了扯嘴角。
难道不是因为有你这个拖后腿的家伙才这样的吗?
不过这种话实在不好说出来,于是他只能闷闷的问道:
“真的不用我搭把手?”
对方没有再回话,一言不发的朝着山顶进发,楚河也只好摇了摇头,继续前进。
出乎意料的是,接下来的路途变得轻易许多,不过个把时辰,就已经可以看见山顶了,不过更出乎楚河意料的是,对方竟然真的在没有他的帮助下跟了上来,虽然这有他故意放缓速度的缘故,但这已经是不可思议的了。
这让楚河对对方的毅力感到惊讶和佩服的同时,也更让他好奇起对方的身份起来。
寻常的商贾女眷,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爬上瑕云山。
半刻钟后,二人一前一后,已是纷纷登上了瑕云山顶。
望着似是触手可及的云海,楚河一时间有些恍惚,如果是独自一人的话,他大概已经大声呐喊起来了。
翻腾的云海是足以震撼心神的景色,但身旁的同伴大抵是没兴趣去欣赏的了。
自艰难的爬上来后,对方就已经一声不吭的倒在地上,如果不是那平坦的胸部正一上一下的,楚河估计就要认为对方已经咽气了。
瑕云山是落仙山脉的起始点,也是相当接近天穹的一点,从这里往下俯视,足以见得落仙山脉附近全貌,包括泛江、出云两座大城,还有那条从极西一直流淌至东海的泛江。
楚河出神的望着远处延绵不绝、似是望不见尽头的落仙山脉,似是想要从那云雾缭绕、缥缈似梦的山境里寻得一点人烟。
“那里就是落仙谷?”
清冽如泉、宛转悠扬的声音响起,楚河这才发现他那位神神秘秘的同伴已是接近过来,跟着他一起俯视着落仙山脉。
楚河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那是极远处,已经是落仙山脉深处的一处山谷,楚河十分勉强才能看见,同样是烟雾缭绕,看不清内里。
楚河点了点头,因为对方不知坠水之前所在的位置,所以几天前特意向他请教过泛江所流经的位置,其中就有包括落仙谷。
不过泛江自极西流至东海,要想在其中找上一个切确的位置到不是那般容易。
“落仙谷为何要以‘落仙’为名?”
对方突然问道。
楚河一怔,只好把道听途说的东西告诉她。
“似乎是万载之前,传说那时天地大乱、邪魔纵横,有仙人自九天而落,扫尽秽污魍魉,建九幽冥府以证天下太平。而仙人坠落形成的那座山谷就被称为‘落仙谷’了。当然,这些都是我从别人那打听来的,实不能当真。”
“秽污魍魉?呵!”对方冷笑了一声,语气中不免带上了几分嘲讽,“那这落仙山脉,也是那时形成的?”
楚河愣了愣,没能跟上对方那跳脱的思路。
“听说落仙山脉是万载之前形成的,但是要跟落仙谷的成因产生联系的话还是太勉强了......”
“你就说是不是。”
对方的语气莫名多了几分的不可抗拒的威严,楚河愣是没法拒绝,只好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对方嘀咕了一声,随后再开口,语气又是那种生人勿近。
“那么这里应是云州?”
“什么?”
楚河一时没反应过来。
“九天十地。”她扭过头,虽然楚河看不见,但还是能感觉到她压迫过来的视线,“中州、泽州、云州、炎漠、大荒、南蛮、北地、极西、东州、虏野......我问你,这里是不是十地的云州!”
楚河愣愣地点头。
疑惑被解开后,她移开视线,似是再度变成了那个沉默寡言所谓商贾女。
“对了,你之前说你来此地所为何物来着?”
听到她的声音,楚河嘿嘿一笑:“自然是来见识一下落仙山脉的巍峨险峻、山川秀丽。”
“恐怕是不止如此吧。”
对方突然摘下兜帽,露出一张清秀可人、明眸皓齿、宛若天仙的脸庞来。
楚河看的失神,好半晌才回应道:
“久闻瑕云山间有仙人传道,特来长一番见识。”
“那可有见得仙人?”
楚河笑了笑,“见着了,也未见着。”
之后,二人都再未说话,唯有秋风萧瑟,一人望着天穹神游彼岸,一人视线追着落仙山脉寻仙觅道。
“走吧。”
天色渐晚暮渐浓,楚河流连的收回目光,开始思索下山的道路。
对方将兜帽戴回,沉默着跟了上来。
“望舒。”
愣了半晌楚河才反应过来,他轻笑着回应着:
“楚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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